【方高】赌

对方糕的爱意让我的摸鱼速度有了极大提高!


背景是方新武杀了那个害了他女朋友的毒枭,轻微PTSD症状出现。然后咱们的高队半夜送温暖的故事【不


讲道理,高队你既然敢半夜送温暖,就要做好被反推吃掉的准备啦~


想开车!!


—————— 正文 ——————


一声枪响。

高刚猛地醒了。

外出任务没什么条件搞单人单间。二郎经常摆弄他的宝贝无人机到很晚,也只有沾枕头就睡的哪吒和三棍打不出一句囫囵话的木星能和他睡一屋。郭冰是女孩子,虽说大家伙儿包括她本人不经常在意这一点,但是专门腾出一间屋子给她和啸天还是必须的。剩下的就是睡觉磨牙磨得跟啸天亲戚似的大师,能用东南亚各国语言表演小剧场的快译通加上高刚自己——幸好白天高强度的行动是最好的助眠剂,高刚从来都能保证自己得到尽可能充足的睡眠。

不过今儿晚上,他毫无预兆地醒了。

热带地区的夜晚仿佛被施加了永恒闷热的诅咒,一台吱吱呀呀的小风扇所能提供的些微凉意在刚刚触及到人的皮肤时就消散殆尽了。河水拍打着船体带来隐约晃动——高刚早就习惯了,但是不知为什么现在却成了他无法入眠的主因。

他坐起身,旁边上铺的大师响亮地打了一个呼噜,下铺的快译通似乎还嘟囔着几句泰语。高刚环视了一圈,悄悄起身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的东西很是杂乱,毕竟这船的主人就不是一个多井井有条的主儿,然后又呼啦啦迎接了高刚一行七人一狗的各种装备行李。原本占据了客厅的那只变色龙似乎很紧张于这种变化,每天一动不动地僵在笼子里的树枝上,要不是啸天凑过去的时候它会伸伸爪子,高刚几乎都要以为那玩意儿是某人闲来无事做的标本。

而某人——高刚并不意外地发现——正坐在甲板上,身边儿是两个已经空了的啤酒罐,还有散落的烟头。

拿突被再次捉拿归案已经过了两天。被袭击的四国联合指挥部也重新恢复秩序。审问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仿佛方新武枪杀被抓毒贩这件事并没有发生过。

无人过问,无人质疑。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在审讯拿突以获取糯卡具体位置这件事上。但是高刚知道这事并不会轻易揭过。比如做笔录时打字的停顿,饭桌上交谈间偶尔流露出的一丝小心翼翼,比如方新武此刻自己跑到甲板上来发愣。

“热的睡不着?”高刚特意加重了脚步,给了发愣的人收拾情绪的时间,然后走到对方身边。他扔给对方一罐啤酒,然后打开自己手上的一罐喝了一口。

冰镇过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划过食道冲进胃里,勉强能驱散一点儿无处不在的恼人闷气。

“我看你才是热得睡不着吧。”方新武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抬头冲高刚笑,脸上还是以往的不羁轻松,“我可是在这里待了五年,高队,三十度对我来说算凉快的。”

高刚微微点了点头,将目光从年轻男人脸上移开,看向湄公河黑黢黢的河面。仿佛星光都刺不破氤氲在河上的湿气,蜿蜒的河流如同蛰伏在雨林中的一条毒蟒,随时准备着吞吃掉任何生灵。

“确实,我不像你。”又喝了一口,高刚说道,“已经习惯了这儿。”

习惯了高热天气,习惯了味道奇怪的泰国菜,习惯了河流上讨生活,习惯了……人命轻贱?

他扭头去看方新武,却不意对方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眼睛黑漆漆的,仿佛黑洞一般能将无论什么都吸进去。

平日的方新武总看起来有点儿像个故作老成的大男孩,一笑,嘴角的酒窝就盛满了阳光,荡得人心里暖洋洋的。说实话高刚第一次见到“奇夫”的时候不能说没有惊讶,他是确实惊讶于一个混入金三角最危险邪恶最糜烂肮脏地带的线人竟然是这么一个年轻的男人。

而且工作得那么出色。

火车站送走了那个可怜的线人,高刚整个人像是在泥水里滚了一百遍的流浪狗一般回到车上。在上车前他都还想着奇夫要怎么脱身,然而迎面迎接自己的是一条早就等候多时的干净毛巾。

臭小子摘了杂乱油腻的卷发,撕了掩盖脸型的络腮胡,一笑,连太阳都拨开乌云阳光普照了。

那时候阳光照进方新武的眼睛里,还带着些许温暖的琥珀色。像是封存了这世上为数不多的正义。

然而现在,那些许琥珀颜色似乎被那黑漆漆的眼珠吞噬殆尽,一丁点也不见了。

高刚迎上对方的目光,也定定地看着他。

不,他不信这片土地上的黑色河水已经浸透了面前的年轻男人——他相信方新武,至于相信什么,为什么相信——他就是有这种信任。

方新武忽然笑了,眯起的眼睛让他那长长的睫毛被衬托无余。“老实讲,我并不习惯,高队。”年轻男人说,语气里还带着惯常的轻快,但还多了些能被察觉的压抑和悲伤。

“我还是怀念国内五元一个的盒饭,虽然难吃,但是那滋味真让人难忘。”年轻男人说,“还有看电影,国内好多电影,这边都看不到。”

高刚又想起来方新武领着他去茶山那边勘察地形的经历了。那些清新美丽的绵延绿色从远处看让人觉得恍如仙境,但是凑近了,那些缺胳膊断腿的村民暗示着这片纯净的绿色之下曾经埋藏着多少罪恶。

似乎在静静等着看下一个误入歧途的人何时出现。

高刚皱了皱眉,将这个不愉快的想法扫出脑海。“单位旁边小吃店的盒饭都卖到八块了,才一个荤菜。”他这样回答。

方新武愣了一下,忽地笑起来。一口洁白的牙齿像是河蚌里璀璨的珍珠一般。

“那得了,我还是不回去的好,饭都要吃不起了。”他说,扬起的语调终于少了那么一丝沉重。

“你想看什么片,跟我说。”高刚想起他刚刚说的,“我回头给你寄点。”

“那我可多谢高队了。”方新武说着往旁边挪了挪,于是高刚便靠着他坐了下来。

夜更深了,白日里积攒起的热气终于抵不过降下来的气温,慢慢地消散了些。河面上总是不缺风的,带了丝丝凉意的风吹过甲板,带走了黏在皮肤上的汗意,倒让人生出些许凉爽来。

两个人默默喝着,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话题开始向各个方向发散开去。方新武讲他最开始学泰语总忘记男女讲话词尾不一样,被码头卖花的大妈笑了好几天。他讲第一次吃泰式料理最著名的冬阴功汤被呛得几乎要咳出血来,然而现在喝掉一大碗也能安之若素。他讲泰国雨林里的蚊子能长到拳头大,小孩子被叮一口只能祈求神佛垂怜。他讲他头两年中秋节还会想吃月饼,但是后来就渐渐不想了。

于是高刚也回给他自己经历过的各种事情。比如原来队里六条光棍的时候听说郭冰要来,除了大师之外的四个年轻小伙子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天把行动组办公室上上下下擦十遍。比如贝贝最开始最喜欢的是爸爸,后来变成冰冰阿姨,后来变成啸天;只要是高刚带孩子的日子贝贝就会哭着喊着要啸天陪。比如高刚后来发现自己办公桌有一个抽屉里被塞满了蝴蝶结——都是贝贝自己做的要给啸天戴。

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聊着,话题停下的时候就喝两口酒,兴致来了就再讲一段。高刚说自己野战训练的时候打过兔子吃,被上级批评“走歪路”;方新武接着说自己怎么捉毒蛇熬蛇汤尝鲜。这个说一嘴泰国的风土人情,那个来一段不太正宗的京味儿小段。河岸上夏虫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伴着河水拍打在石头上哗哗响声,两个人的声音就这么被掩盖在大自然的声响之中,似乎除了他们二人再无第三人能察觉。

高刚仰头喝下罐中最后一滴酒,却觉得心中许久没有如此畅快。不单单是因为线索突破在即,更是因为他确信——方新武,从来都还是那个方新武。

就算是在这地界待了五年,就算是再待五年,他相信这一点不会变。

倘若上级那些人不相信这一点,他高刚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相信。

出了事——他兜着。

方新武也喝完了自己的,将易拉罐丢在一旁,伸手却摸出了一把枪。

高刚不动声色地看着。

这两日,他早就注意到了方新武时不时就会去触碰一下腰侧的枪。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可能代表了某种内心之中的挣扎,也可能代表了某种大仇得报后的迷茫。高刚还记得那个杀害了方新武女友的毒贩诛心的挣扎叫喊;他还记得那一声带着决绝杀意的枪声;他还记得鲜血喷上了年轻男人的下巴,鲜红颜色在男人愤怒与茫然交织的眼神之下那么刺目;他还记得那一声压抑的呐喊——那声音仿佛被仇恨之刃割了千次,又被愤怒之火烤了万次,最终却重重跌入空虚与彷徨的深渊之中摔得粉碎。

方新武是一名优秀的情报人员,更是一名优秀的队伍成员。而越是如此,违反纪律的悔恨与手刃仇人的快意就越发将他撕扯得体无完肤。倘若说卧底生活如同行走在悬崖边,那么此时此刻方新武则更是行走在了极细的钢丝之上—— 一念之间便可能粉身碎骨。

高刚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他不会允许方新武出事。

年轻男人将枪放在手掌中,然后握紧了枪把。高刚注意到他的手有些颤抖,但是他仍旧按兵不动。

他要等方新武自己放下。

他相信他会。

“高队,你最快的拆枪记录是多少?”年轻男人忽然问。

高刚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标准枪,九秒六五。”他最终说。

“那我们打个赌吧。”方新武说,“我能比你快。如果我输了,这枪——我送你。”他看向高刚,黑色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高刚听到这句话,心却是落了一半。这至少意味着,方新武确实在努力放下那件事——他违反纪律枪杀了那个毒贩,而他现在愿意放下这把枪了。

“那你赢了呢?”高刚问。

年轻男人只是笑了一下,却并没有回答。

高刚心里忽地一跳,“那你赢了呢?”他又追问了一遍。

然而年轻男人却自顾自地喊了开始,高刚话音未落时他已然行动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年轻男人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将枪拆成了一堆零件,他抬眼去看高刚,眼神里——却好像是解脱。

“高队,我好像赢了。”他说,慢慢地将枪装回。

“你还没说你赢了要什么呢。”高刚状作随意地回答,然而浑身都紧绷起来,随时准备着夺过那把枪——

呯——

刺耳的枪声仿佛仍旧在耳边,鲜血混合着脑浆喷在绿叶上,像极了某种电影场面。

高刚竟不知道他何时和方新武挨得这样近,臭小子上一秒扔了枪,下一秒已经拦腰抱实了他。

“我赢了——你送我。”方新武说,然后瞄准高刚的嘴唇狠狠亲了上去。

河面上的雾气渐渐消散了些,夜幕中的星星终于显现出来。星光洒在湄公河上,为黑色的河水带去点点亮光;洒在河岸上,让各种昆虫的叫声更加响亮——掩盖住了静静停靠在岸边的船上发出的所有声音。



—————— 正文完 ——————


想开车

但是车翻了

没事下次再接再厉 【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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